死局2
4.
斯特兰奇觉得有必要尽早把姚送回她的时间线。
在自己犯错误之前。
这挺难的，无论是把她送回去，还是不犯错误。斯特兰奇在心里如是说。
当姚穿着白色的浴袍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斯特兰奇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她的魅力。只因她原本的光头形象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兼有神的圣洁和孩童的纯洁，让人觉得对她有一些其它想法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可现在，她湿漉漉的红色长发温顺地搭在肩头，衬的她白皙的肌肤像雪一样，让人想要轻轻抚上去。她的眼眸看起来格外湿润，像新生的小鹿般无辜而不谙世事，仿佛这一切旖旎的氛围都与她无关。
斯特兰奇的目光甚至不敢下移，他精挑细选了一件浴袍，却只能自食恶果。
“你还好吗，斯特兰奇？”姚向他逼近，故意问道，“今天的天气并不热，你怎么出了那么多汗？你的脸那么红，看起来像在发烧，连动作都慌慌张张的，不会是生病了吧？”
“你这样会感冒的。”斯特兰奇觉得她的话纯粹是揶揄，干脆装作没听到，“我来给你擦一下。”
姚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斯特兰奇拉过她纤细的手臂，坐在了他的腿上。
自己是不是应该象征性反抗一下？姚的脸微红，“我可以自己……”
“我可不想让你感染上病毒，很麻烦的。”她话还未说完，斯特兰奇就干脆地打断了她，拿起了毛巾揉着她的头发。
看着坐在自己腿上背对着自己乖顺极了的姚，斯特兰奇的表情非常精彩，整个人背景板上都闪烁着小星星。
从见到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极为在意的这一头红发，现在终于借机摸到了！
斯特兰奇觉得自己整个人生接近圆满！呜呜呜麻麻我终于摸到至尊法师的头发了（误）。
他隔着毛巾揉，觉得不够；趁机像撸猫一样摸一摸她那终于可以称之为毛茸茸的脑袋，觉得还是不够；他偷偷把自己头埋在她的发丝之间，让洗发水的清香萦绕鼻尖，然后才肯放手。
说好的担心自己犯错误呢？惦记着前任至尊法师几百年前的红发难道不是最大的错误？他斯特兰奇装傻充愣不明白，充分享受现在的每分每秒甚至想偷拍。
而这边的姚觉得，自己的继任者时常操着五十岁老父亲的心，做着五岁小孩才能做出来的事。看起来似乎还对自己的头发有着迷之执着，难道是因为英国人从自己那个年代到他的这个年代，一直都极其容易秃头，才让他如此狂热？
姚在内心发出了啧啧啧的声音，有点担心至尊法师未来的形象。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在看到斯特兰奇秃之前，自己先秃了。
5.
王的日子最近有点不好过。
他是卡玛泰姬唯二知道那个红发女子是古一，呃不，姚，的人。他开心，他激动，他坚持多年的表情管理终于出现了一丝松懈，他尽自己所能地给了姚一个微笑。
然后，他看到了斯特兰奇怪异的表情，他管理的图书馆的书莫名其妙地乱了顺序，他加了两天班整理书，他好惨。
王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滋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情绪，他看姚，就像一位老父亲看自己十八岁的女儿一样。
姚·王眼中的十八岁女儿·古一，青涩懵懂，对现代社会一无所知，却偏偏一颦一笑都带着无尽的魅力，让王担心她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拐走。
更为重要的是，史蒂芬·别有用心的人·斯特兰奇看起来确实是在诱拐姚的边缘疯狂试探。
王就像每一个会为了乖巧可爱的女儿而去找那个盯上她的小混混算账的父亲一样，很想找斯特兰奇算账。可他打不过斯特兰奇，他被迫在图书馆看斯特兰奇诱拐姚——王认为是诱拐，斯特兰奇认为这只是王吃狗粮后的正常反应，而姚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学术交流——他还得加班应对斯特兰奇的打击报复。
王：请问多玛姆先生今年还招聘新的法师吗？
6.
根据斯特兰奇和姚的推断，她在使用阿戈摩多之眼进行时空穿梭的过程中，过去的时间宝石与斯特兰奇的未来的时间宝石产生了共鸣，才将她带到了这个时间点。
让人头疼的是，斯特兰奇的阿戈摩多之眼毫发无损，姚的阿戈摩多之眼却无法打开。
“专心些，斯特兰奇。这里是图书馆，你不是来陪我来找修复阿戈摩多之眼的方法的吗？”姚看着眼神黏在自己身上的斯特兰奇，有些无奈。
斯特兰奇坐在对面，手里像模像样地打开了一本书，然后双手撑着下巴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看着眼前的人。
“哦哦……好，我会专心致志……”他想了想，合上了书放到一边，决定专心欣赏眼前的人。
“好一个专心致志！”姚被他的举动逗笑了，扶了扶黑色镜框，“现任至尊法师没有比看我更重要的事要做了吗？”
“没有。今天的工作就是欣赏世界的美。你是最美的那个。”斯特兰奇说这些话越发熟练，也越发没有边界起来。
姚的镜框是斯特兰奇专门去买的，一大早就被送到她手里。
时间回溯到早晨。
“我想你应该试一下这个镜框，这是现在最常见的配饰。而且我很担心其他人认出你来，前任至尊法师死而复生可是个大消息，何况你的仇敌可以从卡玛泰姬排到伦敦。”
“我怎么觉得至尊法师斯特兰奇你动机不纯？”姚挑了挑眉，可她又实在找不到对方的破绽。
“不，我没有，你这样揣测太失礼了。”斯特兰奇帮她带上镜框，又帮她理了理头发。他拿出手机想给姚拍一张。
这种禁欲的感觉给斯特兰奇造成了双倍伤害。她戴上眼镜后斯文极了的外表，让斯特兰奇觉得自己一大早就被点燃了小火苗。
他想看她头发散乱在纯白色的床单上，想亲吻她雪白的脖颈，想看她斯文的表情中透露出一点惊诧，又渐渐转变成情欲，想听她清冽的声音因欲望变得喑哑……
斯特兰奇觉得这些想法好像有点上头，好在姚及时开口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吗？我听说拿手机偷拍别人也是一件失礼的事。”姚捏准了斯特兰奇的性格，她素来待人温和，可对着斯特兰奇，嘲弄他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见鬼，你学的也太快了。王真是……”斯特兰奇捂紧了手机，这可是他的宝藏。“不，我光明正大！”
“所以你的手机里光明正大地放了很多女士的照片？”
“拍别人，那很失礼，我不会做这么不绅士的事情。拍你，我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我是你什么人？”她看起来像是在逼问些什么，可那无辜的表情又实在具有迷惑性。
斯特兰奇鼓足勇气，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
“You are the Ancient One of the world, and the One for me.”
斯特兰奇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见她没有抗拒也没有反驳，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这个傻子，处心积虑地隐藏着他是自己的徒弟这件事，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打算开口，还是把话说的不明不白的。
他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的师徒关系，怕自己介意。
他以为自己只是不谙世事，就换着法子哄骗自己。
可她从来没有给过其他人那样一个拥抱。斯特兰奇说“不需要你像救世主一样抓住我的手再放开”时，就像要哭出来一样。话语中浓浓的眷恋与痛苦，让她感同身受。自己大概在将来做了什么伤透了他的心的事，可她身不由己。自己能给予他的，就只有一个从未给过别人的拥抱。
她也从来没有接受过被他人揽到怀里，没有接受过额头上的轻吻，没有那么纵容过一个人，他轻而易举闯进了自己心湖却不自知。
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她决定也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斯特兰奇有一句话说对了，她确实是个伪君子。
“你听说过多玛姆吗？”斯特兰奇看着坐在对面的姚，突然开口。
“死亡，永生。它是黑暗纬度的主人，地球的觊觎者。”姚没有抬头，她看着手里的书回答道。
“而且长得特别丑。”斯特兰奇补充道。
“哈，没错。”
“那么，你已经……我是说我知道有的时候为了更崇高的目标，我们不得不做出牺牲……你已经从多玛姆那里，借用了力量吗？”
注意你接下来的措辞，因为你可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斯特兰奇想起了这句话，想起了当时她眼中流转的哀伤。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她的信任，比他想的还要重；他的诘问，比他想的还要伤人。
“借用了怎么样，没借用又怎么样？”姚仍在低头翻书，没有看他。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听起来却很冰凉。
斯特兰奇拉过她翻书的手，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如果还没有，我会和你一起经历，或许我们还能想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如果已经借用了，会不会痛？是不是还有什么副作用？你不必自己承受这种痛苦，我想帮你。”
斯特兰奇有太多想说，他想知道姚到底是在怎样的绝境才会选择借用多玛姆的力量，他想知道黑暗力量的侵蚀会给她带来怎样的痛苦，他想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最想说的是，他想帮她。
斯特兰奇掌心的温度那么高，让姚有些不适应地想要抽出手掌，可他将她的手牢牢禁锢着。姚放弃了躲闪，直视他的眼睛，才发现那碧蓝色的眼眸中，藏着更为炽烈的情绪，让她的心湖泛起波澜。
“人们错以为多玛姆带给了我永生，其实那是死亡的诅咒。如你所见，我已从多玛姆那里，得到长达千年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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